【 馬廄 】嚴禁注音灌水

依
素寂

【逆王道聖誕賀文】眼下的續文，儘管內容不太搭調。也是，遲到太久的元旦賀文。 

約是三更天，素還真感覺身旁的人下了床榻，連帶窸窸窣窣的布料的摩擦聲，他覺得他可能在窗邊賞月或者想著紫耀天朝的事情；又等了一會，他決定起床。 


        ──人不在房裡，衣鞋全不見了蹤影；素還真微微驚詫，隨意披上一件輕衫便跑出房。 

        「寂寞侯！」素還真放聲尋找，為什麼會走？ 
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腦袋裏面亂烘烘的，好像有幾千面銅羅同時擊響那樣可怕。想到“離開”二字，一陣恐慌油然而生。他直覺的跑向前廳，卻見九錫安在，為何？或者寂寞侯忘了？怎麼會？不可能阿…但又到底是為什麼？ 

        他不斷的問自己，不斷、不斷的假設，但又一直一直被自己的各種想法推翻，忽然間他像是懂了什麼，轉而往後院奔去。 



        是了，他看見那瘦弱的人的如瀑灰絲在風中亂舞。 



        「在急什麼？」寂寞侯攏攏髮，簡單的紮成一束，看起來又更加清瘦。他不解的看著氣喘吁吁的素還真。 


        什麼事讓他這樣要緊了？但見他走過來，一把倒在自己懷裡，又緊緊的抱著他。 


        「我以為…你走了……」聽起來像是哽咽，也像是哀求，此時的素還真竟也是孤獨如此。 

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寂寞侯輕輕撫著素還真的髮，同樣是孤獨的人啊…… 

        「我以為你睡了……咳、咳咳…」也許是習慣了那樣的疲憊，就算是雲雨過後他僅小憩一會便能照自己意願行動。說來，他只是想要多享受待在琉璃仙境裡的恬靜，於是動身來到此後院。 

        「你沒睡…我也睡不好……」素還真依然窩在他懷裡，似乎沒有起來的意願。 
        「這樣啊…嗯……」寂寞侯仰頭看著天際，很乾淨的夜色啊……看起來是那樣的單純。 

        「你說過我有忘不了的人…」驀地一句，寂寞侯微愣，輪他問：「忘不了…誰？」 
        「過去的人……」素還真覺得在說的時候自己的心似乎破了一個小小的洞，有個東西在緩緩流失。 


        過去的人？──寂寞侯紮紮實實地愣住了，他沒想到素還真會願意對他說。 


        「我許下了承諾，會照顧他們直至生命走到終點。」他離開寂寞侯的懷抱，迎著夜色，帶著幾分傷痛。其實他並不是那麼的想說，但是卻有一種非說不可的衝動在鼓動著，好像那是一種積壓許久的壓力準備好要爆發出來般。 
        「你總是為了承諾…咳、而、咳咳…奔波勞碌啊……」寂寞侯看在眼裡的，是“武林神人”這個面的素還真。 
        「因為我承諾了，便要做到。」食言，非是他的作風，況且，那也是一種令人厭惡的事情。 
        「但那些承諾無憑無據，不是嗎？」寂寞侯坦言，那就像是一種自主性的謊話，這個承諾、那個也承諾……如果有了承諾就可以天下太平，那世間還有什麼事情足以令人畏懼呢？


        這話讓素還真輕輕的笑，霎時間沉默。 


        「因為我愛他們。」短短的幾個字，在聽者耳裡，那是多大的震撼！ 
        「你愛他們…」寂寞侯沉下眼睫，低頭，支手抵著額，微微的泛起一絲不悅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正因為我深愛著他們，所以才不能夠輕易鬆手；」素還真沒看見寂寞侯的異樣，又道：「那個承諾像是彼此的牽絆，不管是否明天再度搏命浴血亦或是下瞬便成人鬼疏途，那個承諾讓我和他們的心緊緊的扣在一起直至現在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好半晌，寂寞侯站起身步至素還真身後，淡然的問：「那你願意對我承諾嗎…咳咳、素、咳、還真…。」


        他不曉得為什麼自己會說出這種話，好像他對他心中那些過往之人有著深深的嫉妒與不甘。自己一路走來且都是獨自撐過那麼多，想著曾經陪著素還真的那些人他就忍不住情緒。


        「你…？」素還真微訝於他的話語，腦中反覆咀嚼著那句話的真實性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的意思是，你愛我嗎…？」寂寞侯看著素還真疑惑的面色緩緩退步，又落座回石椅上，表情顯得失落。「沒事…只是覺得…」“嫉妒”這兩個字他怎麼也說不出口。


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那真是一個奢侈的希望。──寂寞侯暗想，手不自覺的絞著衣擺。



        「我們之間沒任何立場能承諾啊…」素還真走過去，挑起寂寞侯的下顎。
        「嗯…」寂寞侯冷冷的將眼神往旁移開，心上的情緒翻騰的快衝上腦門去！

        「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，也絕對不行…」他勾起寂寞侯瘦弱的腰枝，輕輕放在石桌上，說：「但如果可以隨意對一個人承諾，那承諾便不再重要了…」



        是啊…這樣便不再需要承諾了……



        「這個局，素某彷彿陷入泥沼，無法抽身啊…」素還真靠近他，近的令寂寞侯感到有些窘迫而略退了些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說清楚。」他決定伸手拉開一點距離，但是不幸被素還真捉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擁有現在珍惜當下，這才是我們需要的……未來根本看不見，誰又能保證下一刻的存在呢？」素還真靠上去，唇瓣貼著寂寞侯的額，很恬淡的親暱舉動。



        一會，寂寞侯問：「所言為真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假不得。」素還真的額和寂寞侯的額對靠，傳來彼此的溫度。



        霎時間，輪寂寞侯勾起唇角：「但願如此…」主動的，他貼近素還真，輕輕舔著素還真的唇，挑逗意味十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嗯…」素還真固然樂見如此，依附在他耳邊悄聲問：「天冷，歇著吧。」然唇瓣一掀一闔之間舌尖輕點著圓潤耳珠。
        「你認為我不行…」寂寞侯略施力將素還真的視線轉回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吸吮著寂寞侯的舌，如是品嚐、如是戲弄的舔吮。赫然間，寂寞侯扯住素還真的領口淡然道：「算了吧。」一起身便二話不說的走回房裡去。


「……」素還真見了，倒沒特別意外，進而跟上去。


        房裡頭，就那樣一個單薄的人啊── 



        「倘若只是這樣，那便收手吧……咳咳、咳嗯…」雙臂環抱著自己，披散而下的灰髮滿是孤寂，「這樣就不用任何理由了，素還真。」淡淡然地，好像這段期間眼底的情感都是錯看了似的，寂寞侯一貫的築起心防。

        但素還真不以為意，他在門邊停了會才走進去。「就是連素還真也不懂寂寞侯啊……」就在他身後，停步的人沒有更進一步的碰觸，靜止的人也沒有退讓的意思。


        「這條路上太孤單了…」好小、好小的聲音，像是落葉被風拂起的微小細響，幾不可聞的情緒。
        「所以才需要人陪啊。」素還真垂下眼，思念全湧了上來，澎湃。



        想要一個人陪伴的心情，想要一個人自私的心情，竟有誰懂得？竟有誰曉得？



        「我累了。」輪他靠在素還真身上，輕輕說著，那是最真實不過的發洩。



        武林這條路，或者說，天下止武這條路本就是異想天開，是嗎？這樣等待著合適的人選，這樣撐起天朝一切，這樣承受那麼多事情，還要這樣忍受那個禍皇的恣意妄為，值否？



        「那就歇著吧，」素還真很平靜的擁著寂寞侯，默默地一道床榻邊，放下。「琉璃仙境素來是武林人的去處，一直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素還真，你說。」他沒有入榻去，反倒是偎在素還真臂彎裡，「我錯了嗎？」
        「錯？你當然錯了…」素還真輕嘆，「武林豈是說統一便統一？能和平相處便是最好的狀態了…莫要說天下止武這樣的事情…。」想來，他奔波的意義也只是如此罷了。






        「累了，就停止吧。」
        「嗯…」





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【 全文　完 】


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 


      &